李新章:弟兄不分彼此

2024-12-02 22:09:30 admin

彼此的李新惦记,像一片苍白的章弟薄云,飘过来,分彼飘过去,李新下不成雨。章弟

母亲生了三个孩子,分彼都是李新男的,东隔壁舅妈常打趣说:“小妹养了三个光榔头。章弟”小年夜晚上,分彼大哥约全三兄弟,李新在酒店包了一间,章弟陪老父母吃年夜饭。分彼巧遇文一家也在大堂聚餐。李新一会儿,章弟文来敬酒,分彼塞给母亲一个红包,母亲无力推搡,遂收下,湿眼道:“每次碰见,你都要塞钱给公公,意勿过。”文说:“应该的,我是公公的第四个儿子。”自小,母亲比村里的同龄人要高一辈分,大家都叫她“小娘”,小一辈的理应叫她婆婆。但长辈们觉得,一个小姑娘家家的,叫婆婆总归不妥,便改叫“公公”。席散,大哥去结账,被告知,单已被徐先生买了。我给文发微信说:“你太客气了,咋把我家的单给买了?”他回道:“兄弟不分彼此。”

文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,他是家中的“奶末头”,出生时,其母奶水不足,又买不起奶糕,只能喝米汤。因欠营养,长得面黄肌瘦。五个月之后,我出生了。母亲对文母说:“我奶水多,足够喂两孩子,快把小文抱过来吧,以后,公公喂他。”第二天早上六点多,文的大姐梅芳便抱文过来吃奶。从此,梅芳每日早中晚三次,抱着小文,来我母亲这里蹭奶吃。因大我五月余,吃得比我还多。不到半月,文便长得白白胖胖了。

俗语说:“吃奶像三分。”文母常说:“吃公公的奶,像公公家的人。”的确,日渐长大的文,个头比他的哥哥们高爽,更像我妈的儿子。可能是吃了同一人的奶,我与文之间,常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。比如某天,我对大哥说:“我想吃鱼了。”一会儿后,文提着鱼篓,蹦跳着跑来我家说:“我二哥捉到好多鱼,分一点给你家。”还有一次,我与他在稻柴堆里玩摔跤,获胜的文骑着我说:“输了当小黄狗。”那语气、表情、环境,与我梦见的情形一模一样。这样的惺惺相惜,让我俩成为最好的朋友。八岁前,我与文一个像风,一个像雨,时时缠在一起,很少分开。

“吃奶像三分”能否触及灵魂,我不敢肯定。总觉得文的性情、文艺气质,与他的哥哥姐姐相去甚远,而与我家兄弟站一起,像一组同义词。他自己也说:“我家没啥文艺基因,但我有文学和唱歌的特长,工作不久,就成了镇团委干部,才有之后的发展。我小儿子能成小童星,我想,大概都源自公公的那些奶。”母亲曾是县山歌剧团的演员,十九岁时,为照顾外婆无奈放弃梦想,回故乡务农。

我在父亲的工作地念的小学,其间,与文分开了五年。巧的是,我俩在初中重遇,且是同班、同桌。少年的我俩个头高了,声音转了,嘴上也长出了浅浅的一层黑毛。但当手拉在一起时,都觉得,我们好像没怎么分开过。初中毕业,我们又分道扬镳,我去泰日读高中,他选择了一所职业学校学财会。

工作之后,我俩各自立业成家,感觉浑身被忙不完的事挨挨挤挤包围着,彼此很少有时间联系。如此,一晃几十年过去了,我俩都快到花甲之年了。寻思着,退下来后,总可以常在一起了吧。虽说光阴似箭,但每一次分开,到下一次的遇见,不是射一支箭就能到达的。其间,彼此的惦记,像一片苍白的薄云,飘过来,飘过去,下不成雨。但是,只要遇见,只要两人的手又握在一起,就觉得彼此没怎么分开过,就会念叨从前,念叨他的公公,我的母亲。(李新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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